一枚竹叶飘飘落下,掉在了女子发间,为一头乌髮点缀上新鲜翠色。
「好,知道了。」韩逸之笑了,抬起手捡走了那枚竹叶,收进掌心中。
她就是心软,恐怕永远不会变了。
沈妙意没在意,又劝了两句,来人终是离去,从一扇小门闪了出去。出去前,还对她挥了挥手。
终于松了一口气,任谁也不会想到,韩逸之会跟过来。总之人走了,就没事了。
再回到房中时,一切还是那么平静。
「姑娘,先休息下,等准备好膳食,奴婢就过来叫你。」月婵从橱里取了一条巾毯来,铺在卧榻上。
沈妙意亦有些疲乏,遂卧上躺椅,头枕着一条手臂,慢慢阖上眼睛。
屋里静了,外面风摇着树枝,金黄叶子簌簌落下,铺了一地。
渐渐开始朦胧,葱玉手指搭在颌尖处,脖子缩着。模煳想着,她被领进了沈家,四五岁的年纪,沈氏拉着手抱起了她。
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仙女一样……
别院比往日热闹,此刻,所有人都在正厅忙活,准备着主子们的午膳。
东苑清净,殷铮绕过荷塘,走到房前,一手推开屋门。
跨步进去,珠帘后,女子躺在雕花梨木贵妃榻上,柔顺髮丝铺在肩上,恬静如玉。
好像是听见了开门声,她身子动了动,脸在软枕上蹭着,舒服的嗯了声,长睫微扇,并未睁眼。
唇角轻抿,软软唤了声:「月婵,可是布置好了?」
没有得到回应,屋内也是安静的。沈妙意微微睁眼,带着迷濛。
眼中的懵然瞬间被惊愕替代,她赶紧坐起身,揪起薄毯盖住身子,挡下单薄衣衫,赤着的脚勾了进去。
「阿兄……」
她不知道殷铮为何会出现在她房中,月婵呢?
殷铮抬手扫开珠帘,走进内室,锁着那张尤带惊慌的脸,在她的惊愕中,到了她的榻前。
沈妙意张张嘴,声音颤抖:「阿兄,可否容我先收拾……」
话还未说完,来人干脆坐在她身旁位置,拿眼盯着她。
这……沈妙意脑袋轰然炸开,如此是怎么回事?女子房间,他怎可如此?即便是兄长,也不允许的。
「你出去!」她往角落了缩着,那毯子被人压住了,已然拽不动。
「出去?」殷铮开口,眼睛看见那只想藏去毯下的小巧玉足,「不是妙意叫阿兄来的?」
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两根手指夹着,甩在了女子脚边。
沈妙意不敢动,对方说话看着平静,可是已经感觉到满身的怒气:「是想谢阿兄,因为平弟的事情……」
「嗯,」殷铮截断人的话,薄唇一张,只问,「你想拿什么来谢?」
「我……」沈妙意唇角发抖,不明白人这怒气从何而来,可是他进了她房间,这显然让她无比恐惧。
殷铮抬手捞起女子肩上髮丝,指间轻捻:「谢就是让我看你和韩逸之互诉衷肠,竹林幽会?阿兄的心,甚痛!」
他看到了!
沈妙意像被木锤狠敲一记,摇摇欲坠,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看着他手中玩着她的头髮……不,这不可以,他怎么这样?
「阿,阿兄,我的你的妹妹……」
「瞎说!」殷铮一笑,嘴角翘起几分,眼睛中染着几丝猩红,「那日,你可说得清楚,我不是你哥!也是,你是姓沈,妙儿!」
沈妙意摇头,伸手扯回自己的头髮,眼里全是惊恐的警惕,脸上血色褪了干净。
「月婵,月婵!」她拭着唿唤自己的婢子,想要寻找一个帮助,她很怕!
回应她的只是身边人的一声笑,像从无底深渊传来的阴冷。
殷铮继续往人逼了几分,直到看她缩下一团,就好似那张毯子能救了她一般。
他伸出手,轻而易举落在她的发上,那姓韩的刚才敢动她?
沈妙意偏开脸,躲避着那只手。她要跑出去才行,现在的殷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怕。
「阿兄。」她极力压下颤抖,看着对方的脸,抓住他的一次松缓。
就是这时,她用出了最大气力,双手勐的推了出去,想也没想,直接从榻上跳下……
脚刚沾地,便踉跄着往外间跑,脚步慌乱。
殷铮脸颊一疼,就见着眼前白影一晃,那个纤弱的女子就从手里逃掉了。
多少次了?她当真觉得他治不了她?
沈妙意跑出内室,晃动的珠帘缠住了她的头髮,扯疼了头皮,她不管不顾的跑,朝着那扇屋门。
双手抓上把手,紧闭的门扇终被拉开,外头,中午阳光倾泻,亮得刺眼……
「嘭」!
一只手从身后穿过,擦着脸颊,将门扇重新关死,严丝合缝,一瞬的光亮彻底消逝。
「不……」沈妙意垮了肩头,两行泪从眼角滑出,手指徒劳的抠着把手。
一条手臂从身后圈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带去人的身上。她僵住了,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殷铮手臂用力,女子便被他整个制住了,抖得好厉害。
他俯首,唇角轻轻伏去她的耳边,道:「还没说,你要拿什么谢阿兄?」
沈妙意眼一闭,一串泪珠子吧嗒掉落:「我不敢了……」
她已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什么?只想让他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