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他是在犟不过简凉意,门关上时又被抓着胳膊咬了一口。
只是这口咬得不重,只留下了两道整齐的牙印。
上下还挺对称,比方子路的小虎牙好看多了。
「你还咬?你真是狗?」方子路搓了把自己胳膊,「简凉意你知道你现在什么德行吗?你他妈被江声…算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看看,别到时候真出什么事了!」
简凉意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手掌撑地,慢慢地把小臂贴上去。
像是感受到了地板的冰凉,又逐渐俯下身,整个人就要往地上趴。
「装什么伏地魔?」方子路把浑身滚烫的简凉意捞进浴室,摘下花洒往他胳膊上浇了些凉水,「好受点没?」
哪知下一秒,气息奄奄的简凉意突然来了劲,夺了花洒在方子路面前就地一坐,噼头盖脸往自己脑袋上浇凉水。
「哎哎哎!」方子路连忙制止,「感冒了!」
简凉意扯开领口,冷水从胸前淋下。
花洒被扔在一边,转了几转后往天上呲着水花。
水声不断,沙沙作响,简凉意把自己靠进墙角,抱膝把脸闷在臂弯之中。
眼前一黑一白,脑子昏昏沉沉,两边耳鸣轰鸣,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方子路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膜,从海底深处传来。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
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些黑暗勐地涌出,顷刻间覆盖了所有感知。
男人的大笑、女人的尖叫,电视机发出「兹拉兹拉」奇怪的杂音,最后被「咔擦」一声按下快门时的音效给暂停住了。
他的皮肤突然被人触碰,继而握紧。
简凉意心上一惊,发疯一般甩开那只手。
「畜生,」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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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折腾累了的简凉意终于昏了过去。
方子路把人擦干放床上,刚拿了套衣服准备给他换上去医院,结果简凉意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脑袋一歪睡起了觉。
「他没事了吗?」廖明趴在床边,眼巴巴瞅着躺床上的简凉意。
「鬼知道,」方子路心情不好,气得蹲在阳台抽闷烟。
「三十七度,」廖明把温度计从简凉意的腋下抽出来,「这算正常吗?」
方子路把烟屁股在地上使劲一捻,转身进了房间:「差不多吧。」
「咯吱」一声,寝室门被打开,唐萧插着兜,用下巴一指门外:「江声下去了,卫生室。」
廖明顿觉不妙:「你们要干嘛?」
方子路右手握拳,往左手手掌心里一抵,骨节被压得「噼啪」响了两声。
「路哥!」廖明「蹭」的一下站起来,「路哥你冷静!大学打架是要记过的!」
方子路压根不理他,把门一推就往外走。
廖明百米冲刺就往外跑,被唐萧拦腰直接扣住:「你能不能少管他的事?」
「路哥生气了!」廖明的声音在背后逐渐远去,「完了,绝对生气了!」
方子路不是去打架的,他是去讲理的。
但是如果别人不愿意和他讲理,那打一打也是没办法。
「你不承认?」
宿舍楼下的卫生室里,方子路揪着江声的衣领就把人按在了墙上。
正在值班的小护士见势不妙熘得飞快,隔着八百仗远指着方子路警告道:「你哪个寝室的?辅导员是谁!」
方子路压根懒得理,压着江声又逼近了几分:「你他妈少跟老子装,药从哪来的,说。」
「我们出去说,」江声扯了扯唇角,「你不会是要在这打…」
他的话说都还没有说完,就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拳。
江声脸上伤上加伤,「哐当」一声扑上桌子,差点打翻一盘玻璃药剂。
「老子在他妈问你话。」
「你疯了!」江声转过身,压抑着声音骂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方子路一把抓住江声后脑勺的头髮,把人往的脑袋往后就是一拉:「现在开始怕了?」
他的手劲很大,抓得江声头皮都快给撕下来了。
「老方!」
「干啥呢这是!」
「松手松手!都给我放开!」
后续赶到的同学涌进这个不大的卫生室,搂腰的搂腰,扣肩的扣肩,赶紧把人给分开了。
「你他妈装什么好人?」有人拦着,江声底气瞬间足了不少,「你把事情闹大,咱俩谁也脱不了干系。」
方子路一磨后槽牙,手臂勐地一挣,直接卸掉了抱着他的两个男生的胳膊。
手刀噼在颈后,再顺着膝窝一顶,少年力气大得吓人,腿一抬直接踹翻一片柔弱的吃瓜群众。
他对面的人看着这一套行云流水,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没一个敢拦。
于是方子路又顺利地揪住江声头髮,把人像个黄瓜似的往桌上一拍。
「可以,」他发了狠,「咱俩一起进局——」
「方子路!」
一道声音暂时中断了他的动作。
方子路一只脚还踩在桌边的横杆上,下意识就给放了下来。
「回寝室。」简凉意扶着门框,话音带喘,像是随时都能断了气似的。
方子路顿了顿,然后松开了手上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