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4h7小说网 > > 打铁匠的俏夫郎 >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120节
    “嗯?”青木儿闭上眼应了一声,但这汉子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贴了贴脸。

    落日余晖从木窗照进来,落到相拥的两人身上,留下温暖的一隅。

    次日天不亮,周竹早早起来做早饭,要给子玉的大米和香蕉也都装到了箩筐里,搬上马车就能送过去,不费什么力气扛,故而装多了些。

    外头卖的大米能有自家种的好吃?家里收米都仔细刨了沙,外头那些,米跟沙子都不知谁重谁轻呢。

    赵有德到后院摘了半个竹篮的菜给他们带去县里吃,天热,菜放不久,摘的都是豆瓜这些。

    来来回回一折腾,带去的米粮菜叶比行李还多。

    青木儿和赵炎出发时,还摘了个熟的香蕉在路上吃。

    到子玉家的时候,正好午时。

    子玉从里头出来,见他们带这么多东西,愣了愣:“你们这是打算长住县里了?”

    “这是爹爹阿爹让带给你的。”青木儿笑道:“爹爹本想抓只鸡给你呢。”

    “可别。”子玉皱起眉:“养个人凑活,养只鸡准得死,再说,我也不会杀鸡。”

    “集市上有人杀鸡呢,两文钱一次。”青木儿把行李搬进去,见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笑道:“一人住着可还习惯?”

    “就那样吧。”子玉掀开箩筐看了一眼,里头各种瓜和菜,统统不认识,他看了一眼又一眼,犹豫道:“你爹爹阿爹……怎么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他们……”

    “阿爹说了,你一个人在县里干啥都要花钱,家里种的东西不用花钱还好吃,所以让我们多带点过来。”青木儿笑说。

    子玉回想起青木儿口中的阿爹,挺朴实的人,见的那一回,时刻把青木儿挡在身后。

    他那时还以为得是青木儿的亲阿爹才会这般做。

    可想想,卖入院里的小倌儿,大多不是被亲爹爹亲阿爹卖进去的?

    青木儿的阿爹虽不是亲生的,可胜似亲生。

    许是爱屋及乌,连着他这个只见过一回的人,也得了好处。

    子玉拨弄两下箩筐里的菜,拿起一朵黄色的五角花:“这是什么?”

    “南瓜花,可好吃了,一会儿我做给你吃。”青木儿把菜拎进灶房里,挑出南瓜花拿去洗。

    子玉顿了一下,也跟着进了灶房,刚搬来那时家里没有铁锅烧饭,他还没吃过青木儿这小东西做的饭菜呢,可稀奇。

    “米饭蒸干一点儿,黏了吧唧的难吃。”子玉说。

    赵炎给车夫结了钱,把米和香蕉搬进去,这大米足足一麻袋,一个人吃能吃大半年了。

    院子里的行李全都放到了厢房里,厢房收拾得很干净,他顺道把床铺了。

    子玉手撑着脸,蹲在青木儿旁边看他洗菜,问道:“你们在县里开铁匠铺,手头银钱可够?铁匠铺要花的钱不少吧?”

    “够的。”青木儿笑眯眯地说:“打算先租铺子。”

    子玉挑起眉点点头,看他把花心摘了,好奇道:“摘这个做什么?”

    “这个不摘,吃了苦。”青木儿把南瓜花洗干净,拿进灶房开始生火炒菜。

    子玉看了一眼,磨磨蹭蹭坐下帮忙烧火。

    “阿炎,木柴劈一下。”青木儿扬声道。

    “好。”赵炎进灶房拿了砍刀,把垒在屋檐下的大木柴全部劈成小条。

    午饭还算丰盛,有路上买的一条肉,做了个丝瓜炒肉,南瓜花汤,还有苦瓜炒鹅蛋,辣子拍黄瓜。

    “鹅蛋是玲儿湛儿拣的,他俩说你肯定没尝过,叫我们拿来给你尝尝。”青木儿把炒鹅蛋放到子玉面前,“快试试我做的菜。”

    子玉挑起眉,每个菜都尝了一口,挺……普通的口味,算不上极好吃,但肯定不难吃,就如家常菜那般,朴实无华的味道。

    却也是,难得的好味道。

    “怎么样?”青木儿兴致冲冲地问他。

    子玉瞥他一眼:“还成吧,米饭不够干。”

    这已经是特意蒸干的,再干就不能吃了,青木儿哼道:“噎坏你。”

    吃过午饭,赵炎和青木儿要去街市看铺子,而子玉得去上工。

    三人同路,子玉在一家胭脂店当伙计,平日县里的高门大户夫人夫郎小姑娘小哥儿都爱去这家店买胭脂水粉。

    他画妆面一把好手艺,嘴巴能哄人,卖出的胭脂水粉多,每月的卖货量那是别的伙计的翻倍,按卖货的量结工钱,他每月能挣不少。

    别的伙计见他卖得多,明里暗里有些嫉妒,时不时拿小倌儿编排他,不过子玉独来独往,压根不在意那些看法,他只管哄好客人,钱到手才实在。

    今日请了半日假,若是换了别的伙计,多多少少都得挨一顿念叨,他去一说,掌柜的什么没说直接就准了。

    到了胭脂店,子玉去上工,青木儿和赵炎继续去上回买铁锅的铁匠铺的街市。

    第111章 租铺

    车马东行街多是铁匠铺、瓦匠铺、木匠铺、车马行, 街市来往络绎不绝,一路走去,耳边都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豪迈的吆喝声。

    两家铁匠铺挨得近, 生意比上回来还要红火, 铺子门口都停着几匹马, 似是要给马儿上马蹄铁。

    凤平县离府城不远, 人多地广, 街市繁华,镖局商队也多, 不愁没有生意。

    街市看了一圈, 赵炎打听了牙行的位置,寻了个牙郎问了问, 那牙郎非常上道, 见他们要开铁匠铺,说的铺面都在东行街上。

    牙郎带着两人过去,那铺子坐落在东行街街头, 进去没多远就是, 门头大, 十分打眼。

    “您要开铺子, 占个街头,客人走路不远,生意也好。”牙郎挑了钥匙打开铺子的木门,带着人往里走:“这件铺子宽敞,您摆三个锻炉都没有问题。”

    青木儿进去一看,确实宽敞,比三凤镇那家铁匠铺要大一倍,只是他们现下用不到那么宽敞的地儿。

    目前赵炎开铺子只有他一人打铁, 想要招个熟手的师傅不容易,带徒弟也得看眼缘习性,没必要整这么大的地方,铺子看着空荡荡,客人进来还以为这家师傅技术不好呢。

    牙郎闻言,笑着说:“您想得周到,既如此,街市里边还有三间铺子,那三间小一些,二位可随我去看看。”

    刚走到第二间铺子,还没进去看呢,赵炎便说要去下一间,青木儿和牙郎都愣了愣。

    青木儿问道:“怎么不看这一间?”

    “这间的隔壁是布行和香烛店,布匹黄纸香烛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燃起,开在这儿属实危险。”赵炎说:“辛苦牙郎去下一间看看。”

    牙郎暗暗讶异了一下,他没想到有人开铺子能想那么仔细,大多找铺子只为一个生意红火,再者便是租金便宜,左邻右舍开什么铺子多是不管的。

    不过打铁铺确实每日都有火星子溅出,一个不小心,一家铺子燃起,那便是整条街的铺子都得遭殃。

    牙郎想了想剩下的三间铺子,便舍了隔壁卖烟花炮竹的一间,直接将人带到街市中间,这处的铺子周边挨得不算近,旁边是马车行,隔着五六家铺子就有煤炭木柴店,想进柴火也方便。

    铺子外头有一处拐角,可摆摊子,里边不算很大,放两个锻炉正合适,墙上的木板没有卸,挂铁器农具都结实,顶上还通了大烟囱。

    “原先这家铺子做的烤鸡烤鸭店,才弄了这烟囱。”牙郎说:“这铺子后边还带了个小院子,院子小是小了些,可灶房茅厕什么都有,方便得很。”

    院子的确不大,野草从没铺整齐的石砖缝隙冒出,长得快到了膝盖。

    一间住房,进去一看屋顶好几处漏着光。

    牙郎接手了这铺子,还没怎么来打理过,见状讪笑一声:“旁边不远就有瓦匠铺,修这个也快,不花什么钱。”

    赵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一贯的面无表情,牙郎在他脸上看不出端倪,转眼想看看一旁的小夫郎是什么神情。

    一看小夫郎皱着眉,不甚满意的模样。

    牙郎摸不准这两位的心思,心里不免打鼓,这铺子难租,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早知就提前修葺一下,也不至于这般尴尬。

    青木儿看那漏的地方,刚好是摆床的地方,下雨天漏雨漏别的地儿拿个木桶接一接水都还能睡,漏到床上可不成。

    而且这间住房小,摆一张床刚好够两个人睡,再放个木柜长桌,就只剩走路的地儿。

    住房外头的屋檐下还搭了一张大床,顶上木头棚子遮盖,勉强睡两个人,旁边是木头棚子搭出来的灶房,茅厕在院子最角落,靠墙边有一排垒起的菜地。

    “可有水井?”赵炎问。

    自打冬天小夫郎的手生过冻疮,他就很很仔细打水这事儿,要是水井离得远,打水不便,洗衣做饭都麻烦。

    “您啊,可算是问对了,先前您担心燃火,另一间铺子我不带您二位去,就是因为这儿虽然小了点儿,可自带一个水井,用水方便着呢。”

    牙郎带着两人走到搭建的灶房旁边,掀开草席木架,底下就是一口水井。

    “这木头棚子可能拆?”青木儿指的是住房外临时搭建的床铺。

    “能!自然能!这铺子上一回租的一家五口人,里头住不开,便搭了这棚子。”牙郎说。

    青木儿点了点头,转头一看院子后边还有一道木门,木门一开,是一条窄巷子,巷子里头好几个妇人夫郎坐在屋檐下缝补聊天。

    几个妇人夫郎见这道门开了,纷纷转头看过去,不等那牙郎把门关上,一位妇人高声说:“哎哟,这间铺子终于有人看了啊!”

    青木儿闻言顿了一下,疑惑地看过去,另一位夫郎说:“哟!还是个小哥儿呢。”

    “小哥儿啊,夜里可得当心点儿,要我说,换一间铺子租更好。”妇人扬声道。

    “都胡说什么呢!”牙郎胡乱挥了挥手,关上门转身,一看两人皱着眉看他,尴尬地笑了笑:“别听他们瞎说。”

    “这铺子怎么回事儿?你若不如实说,我们便换一位牙郎去看。”赵炎沉声道。

    “倒也没那么邪乎,就是卖烤鸡烤鸭店那一家的相公……欠了点儿钱,本想典当了他婆娘,可赌坊想要他那姑娘小哥儿,一来二去也不知怎的被活活打死了……这死了人,外头就瞎传什么鬼啊邪啊。”

    牙郎小心看了他们一眼,说:“不过您二位别担心,那一家子搬走第二日,屋主便请了大师过来驱邪驱了半个月,现下都好了,不晦气!”

    青木儿是亲历过谣言传得有多邪乎的人,对这种鬼啊神啊,倒是没那么害怕,不过死过人,的确很晦气。

    开铺子就想要个好兆头,别等铺子没开起,就被晦气给挡了。

    他看了赵炎一眼,赵炎脸上没任何表情,旁的人看不出端倪,可他对赵炎再了解不过,光是那眉头一提,他就知赵炎心中所想。

    赵炎和小夫郎对视一眼,转过头问牙郎:“这处铺子,多少钱一年?”

    “我瞧您二位真心想租,便说个实价,一年十两。”牙郎压低声音道:“屋主也是没法子了,往年都是十八两一年呢。”

    十两确实低,按理说这条街市如此热闹,最少也得十五两一年,也就是死过人,才被迫压了价。

    牙郎见他们犹豫,心里也着急,这屋子再租不出去,就得烂在手里,屋主愁得天天上门唉声叹气,他们掌柜的天天催,可这死过人的铺子,哪个敢租?

    好不容易来了个问价的,他想了想一咬牙,说:“您二位要是租五年,还能再少三两,这屋顶修缮院子除草拆木头棚子,我们牙行包了,如何?”

    赵炎沉吟片刻,“成,就这间。”

    他一打铁铺子,全是明火,鬼邪最怕的就是火,这点子晦气他没放在眼里。

    再说了,以前村里头年年过冬都死人,那屋子一空就有人住进去,也就是县里头有钱的人多一些,有得选自然不愿选死过人的。